胥加山·一瓶礦泉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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胥加山·一瓶礦泉水

作者： 胥加山 　

　　少年陪父母連同父母的朋友從飯店吃完飯出來，走在回家的路上，少年感到口渴難忍，路遇自動售水機，少年跟母親要錢買瓶礦泉水，被母親拒絕了，說是十幾分鐘到家了，這么冷的天，喝涼水對胃和心臟不好！少年聽不進母親的嘮叨，心里埋怨母親真小氣，一瓶水竟然絮叨出這么多道理，聽了讓人心煩……少年又向父親要錢買水，父親沒有一句話給了他5元錢。少年拿著5元錢走向售水機，帶著勝利者的喜悅躲過母親。售水機里排放著各種品牌的礦泉水和飲料，因天氣原因，售水機像個貪吃而消化不良的孩子，少年一激靈，想到母親的話是對的，大冷天買水的人真少。但少年還是被內(nèi)心的欲望戰(zhàn)勝了，他挑了一瓶4元錢的礦泉水，拿礦泉水的剎那，水瓶冰涼，少年有點悔意……

　　少年握著礦泉水坐到了父親電瓶車身后，母親無語和他們并行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
　　或許因母親拒絕買水的話語，又或握在手中水瓶的冰涼，少年猛然感到口不怎么渴了。這時父親問少年，這水多少錢一瓶？少年羞澀地答：“4元！”父親又問少年，里面沒有1元一瓶的嗎？少年低下了頭，輕聲地答：“有！”父親無語。少年知道父親教育他，一向點到為止！剎那，少年真后悔，在這么冷的天，咋鬼使神差想到要買水……

　　母親朝握著水不喝的少年瞪了一眼，少年可以想象出母親還沒消氣，果然，母親還是發(fā)話了，帶著氣憤：“你不是口渴嗎？咋不喝？你如不把水喝完就不準回家！你為何就不能聽聽大人的話，我不是生氣花費礦泉水的錢，而是你不懂得節(jié)約和我行我素的固執(zhí)……”

　　少年帶著悔意屈服于母親，輕輕擰開瓶蓋，一口一口喝起冰涼的礦泉水，水的涼意像一把利劍穿向少年的胸膛，少年痛苦地自責，止不住留下了淚水……此時的少年自責的不僅是固執(zhí)買水，他又自責起吃飯時在大家都吃飽的情況下不聽大人勸，非要再訂一份葷菜，等菜上來，少年只夾兩塊，就沒有再吃的欲望，少年從父母的眼神中知道，不悅他訂菜的舉動，但礙于朋友在場，少年躲過一劫……

　　少年其實知道自己的家境，父母跟人打工，掙錢不易，省吃儉用滿足他的衣食住行和學習，少年曾聽父親講過，父母建立小家庭的經(jīng)過，因祖父輩家貧沒留給父母點滴財產(chǎn)，父母成家時新房是9平方租房，少年出生時，父母靠邊上班邊業(yè)余做苦力加之按揭貸款在城郊才買了房，為了節(jié)約開支和省下9平方租房的房租，一家三口搬進了沒裝修的毛坯房。少年8歲，為了讓他上一個好的小學，上學便利，父母賣掉了城郊的房在少年的學校附近買了套二手房，重新背起債務。上小學的少年成績很優(yōu)秀，也很聽話懂事，父母年年給他家庭原本不可實現(xiàn)的獎勵，8歲那年少年收到父母最大的獎勵，全家齊去北京天安門……自少年有記憶以來，他始終感到家很溫暖，父母從沒發(fā)生過爭吵，沒有不良嗜好，家中始終處于學習的氛圍，母親做家務，自學財會，父親看書寫作……家中除了錢少點，但父母已很努力。少年比起有錢同學的家庭氛圍，時常感到很幸福，因為身穿名牌的同學，時常自卑地告訴他，父母爭吵煩死了，大打出手，離婚迫在眉睫；要不，父母離家掙大錢，唯有用名牌彌補親情，其實孩子最需要的還是纏繞在父母身邊的撒嬌……

　　少年想到此，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，喝水的速度加快，自責的內(nèi)心在燃燒，渴望長大替父母分擔生活的不易欲望更強烈……

　　一瓶水的冰涼澆醒了少年的成長心——礦泉水空瓶被少年安置在書桌上最顯眼的地方，像一盞燈，照亮了前行的路，少年學習更加勤奮，努力，用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