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，我在那邊等你

三嫂子的傷

娘，我在那邊等你

          文/陳芬

    四年前的冬天，老實本分的爹娘做主把丫丫嫁給了本村劉大，丫丫不同意，這個劉大是個殺豬的，一八零的大個子，滿臉橫肉性格粗暴，那豬正撕心裂肺的嚎叫時，就見劉大手起刀落，那長長的尖刀就捅進了豬的喉嚨，冒著熱氣的血呼啦呼啦的流進早就準備好的容器里。劉大殺豬丫丫見過一次，自那以后看見劉大她就怕得心慌，爹一說要把她嫁給喪妻的劉大，坐在輪椅上的丫丫就楞住了。然后就是抗議。就聽爹一聲長嘆：丫啊，你也老大不小了，又是個殘疾人，你要是腿腳靈活，也像你二個姐姐一樣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多好，你娘身體不好，能照顧你幾年？有個疼你的男人跟你成個家，我們死也瞑目了，劉大脾氣是不太好，結(jié)婚之后只要你讓著點，他肯定不好欺負你的，再說了，他也沒有個后人，你過去也不做晚娘，他殺豬賣肉，你吃肉的機會都比別人多些，殺豬的怕啥？人人喜歡吃肉，總要有人去殺豬。

     昏睡了幾天幾夜的丫丫終于想通了，她始終認為是爹娘嫌棄自己拖累了他們，要把自己這個包袱給甩出去，要不是小時候蹲在樹下玩，被倒下的樹砸爛了自己的雙腿，自己怎么可能一輩子癱坐在輪椅上？那樹不就是爹你鋸的么？再說我雖然癱了，不是還有個勾花布的手藝嗎，這個手藝是兩個姐姐教的，那帶鉤子的鉤針鉤了不少花樣出來，什么茶杯墊啊，茶杯套啊，還有鋪在收音機上面的蓋布啊，讓娘帶到集鎮(zhèn)也賣錢呢。罷了罷了，命該如此。

     結(jié)婚當(dāng)天，丫丫的娘哭得死去活來，爹也紅了眼睛。丫丫一滴眼淚都沒有掉，她心想，娘不過就是按照農(nóng)村姑娘出嫁的習(xí)俗哭一陣而已。出門之前，娘偷偷地往丫丫口袋里塞了東西，丫丫不吱聲也不看是何物件。

    當(dāng)天晚上，劉大一把抱起丫丫往床上一扔，把她剝了赤裸精光，野蠻的奪走了她的初夜。一夜的折騰讓疼痛的丫丫生不如死。好再天一亮，劉大就去集鎮(zhèn)的門市殺豬賣肉了。她流著眼淚一直昏睡到下午給餓醒了，她披了棉衣，費力的撐起手臂，小心翼翼的挪下床，找了點吃的墊吧墊吧，想起來昨天臨來時娘給的東西，她掏出來看了看，這個手帕丫丫認得的，娘那么多年一直在用，數(shù)了數(shù)，整整三千八百八十六塊錢。丫丫的眼淚再也控制不�。耗锇�，難不成這些都是這幾年你幫我賣出去的那些布飾錢么？娘！娘��！丫丫喃喃自語。

    久逢甘露的劉大一回家就不知疲倦的耕種，死去的女人沒有給自己留下一兒半女，他想讓丫丫的肚子快點大起來，丫丫不聲不響，任他折騰，只有他累了自己才可以睡個安穩(wěn)覺。

    一個午后，娘給丫丫送來了鉤針還帶來了鉤織面紗，坐在輪椅上的丫丫一臉燦爛。

   

     娘問：他疼你不？

    丫丫說疼呢，娘你放心。

    娘說那敢情好，你過得好，娘的心就落了地了。

    丫丫把三千八百八十六塊錢分文不少的掏出了交給娘：娘，這個錢你拿去，我也用不到。一番推辭過后，娘終于犟不過丫丫：那好，先放我這，你哪天需要就告訴娘。娘一個星期來一趟給你送棉紗來。

    看到丫丫讓自己帶集鎮(zhèn)去賣的布飾，劉大很不耐煩：你這玩意能賣幾個小錢？你就給我在家好好養(yǎng)身體，你的任務(wù)就是給老子生一堆娃娃。

    丫丫不依：我雖然沒有腿，但是我有手有眼睛，我不能混吃等死，掙錢少就少些，至少也算是自食其力啊。

    劉大粗暴的個性立即又暴露出來：屁，娶你就是跟我睡覺和生娃的，你個殘疾人能干啥？

    看著劉大鄙視的表情丫丫楞住了，她不再言語。劉大死去的老婆蘭花沒少挨劉大揍，口口聲聲罵她是個不生蛋的老母雞。聽鄰居們私下議論過，蘭花曾經(jīng)偷偷去縣城醫(yī)院檢查過，蘭花身體一切正常，那么問題肯定出在劉大身上。蘭花到死也沒有告訴過劉大這件事。怕傷他自尊心。具體怎么傳出來的，蘭花已死，答案別人自然也無從考證了。